花と水

【忘羡|遇色·酡颜】涂鸦

遇色:

    


  


  


日上三竿,静室外莺啼连绵,魏无羡不知第几次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翻身,瞥见案上不知摆了多久的食盒,一个激灵,忽然清醒过来,原来已经这个时辰了。


他磨磨蹭蹭地爬起来穿衣洗漱,最后坐到案前,揭开盒盖,食盒内赫然是一盘小巧精致的绿豆糕。看样子对方是早就知道他会晚起,所以准备了可以久置放凉的点心。不过,就是不知道这点心是从外边买的,还是对方亲手做的。


魏无羡摩拳擦掌,暗道:试过便知。


他跃跃欲试地拈起一块绿豆糕,咬下去时却又走了神,心道话说回来蓝湛今天居然没有叫我起来,害我早上差点抱着枕头亲半天……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过分至极,在心里愤愤不平地控诉了好一会儿,待糕点在口中松软化开,熟悉的清甜绵软而细腻地盈满味蕾,魏无羡终于还是忍不住哧哧地笑出声,戳了戳食盒中的绿豆糕,自言自语道:“好吧,原谅你了。”


待食盒中的点心全部下肚,魏无羡抬头瞥向窗外,估摸着时辰应该也差不多了,便优哉游哉地起身推门外出。正逢一众蓝家门生三三两两经过,各人手中都提着一个盛满了水的木桶,后边的几个人低声交谈讨论着什么,走在前边的蓝思追一抬眼看见了魏无羡,不知为何欲盖弥彰地轻咳几声,后边的人立即消了声。


“魏前辈。”蓝思追停下来向魏无羡示礼。


在云深不知处住了这么久,魏无羡也是自诩身经百战,自觉蓝家什么样的罚我没见过,却也从没见过这种阵仗,诧异之余又觉饶有趣味,便挑了挑眉,道:“早啊,你们课上完了?一人提着个水桶,这是要作甚?”


蓝思追正欲开口,却被蓝景仪抢了先:“您没看我们还带着抹布吗?我们这是要去擦洗墙壁呢。”


魏无羡嗯了一声:“好端端的,没事洗什么墙?你们又犯了哪条家规?”


蓝思追暗暗拽了一下蓝景仪,蓝景仪却像没发觉似的,接了下去:“哪能啊,这个仅此一次,算在课业里的。山脚下的围墙让小孩子给涂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画,我们才得去洗。”


蓝思追叹了口气,补充道:“那里的围墙据说是多年前改建时荒废掉了,没有拆除,也没有设结界,很多过路人都能在那附近休息,小孩子自然也能在那上边涂画。”


魏无羡颔首表示理解,忽而又道:“既然是小孩子闯祸,那为何不通知他们的父母来处理?”


蓝景仪道:“这您就不知道了,小孩的父母我们也找过,只不过他们打死不认账,一口咬定是邪祟作乱,非得让我们这些仙门子弟负责。我们自然也不会跟百姓多计较……哎,老祖前辈您评评理,您说这合适吗?”


魏无羡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嗯,是不合适——只不过,往后你们还会遇到更多不合适的事情,现在就当提前历练一下吧。”他拍拍蓝景仪的肩,以过来人的语气深情鼓励:“好好洗。”


蓝景仪浑身抖了一抖,蓝思追再次拽了拽他,低声道:“含光君嘱咐过不要对外人多言的。”


蓝景仪揶揄道:“你也不看看,这是外人吗?”


两个小辈的窃窃私语自然还是一句不落地入了魏无羡的耳,他心觉好笑,也不想戳穿,便状若无意地道:“对了,你们含光君呢?”


蓝思追连忙道:“含光君方才还在兰室,此刻也许还没有离开。”


魏无羡点点头,道声谢啦,便慢悠悠地朝兰室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他一回头,小辈们已经走远了,也就放下了方才心中忽然生出的疑虑,想着待会见到蓝忘机直接问他就好。


也不知是不是真那么不巧,等魏无羡到了兰室,兰室里只剩下一个正在打扫的门生。魏无羡里里外外转了一圈,确认了蓝忘机不在此地,只好状若无意地堵住那门生问:“见过含光君吗?”


那门生大概先前对魏无羡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抱着扫帚瑟瑟缩缩地道:“含、含光君前不久才离开。”


魏无羡追问:“知道他到哪去了吗?”


门生仔细打量他一番,才慢吞吞道:“似乎是到泽芜君那边去了,近几日经常有人看到他们在一起作画。”


作画?


魏无羡心道蓝湛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爱好。转念一想,身为姑苏蓝氏子弟,自然应该是六艺精通的。尤其蓝曦臣的作画技艺,那可说是闻名仙门百家,不过也正因如此,提起作画,很多人都只想起蓝曦臣,却忽略了书画其实是每个姑苏蓝氏子弟都必修的课程。


只是魏无羡以前可从来没听说也没觉得过蓝忘机喜欢画画,也就不知这会儿他为何突然产生这种午后作画的闲情雅致了。


蓝氏双璧一同作画,那个画面说不定还挺好看?魏无羡神游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不去打扰,打定主意等蓝忘机晚上回来再看他画了什么,于是步伐一转,想着先把握好时间趁机下山带点酒回来。


时辰尚早,他特意从后山绕了一大圈,避开了山门前巡逻的门生,哼着小曲儿,大摇大摆地从小道穿出来,不料一迈步出来,便觉周遭有些不同往常的吵嚷,没等他反应过来,旁边立即传出不知是惊是喜的一声:“前辈!”


魏无羡的小曲儿在喉咙里噎了一下:“……你们怎么在这里?”


蓝景仪一见到他就撇嘴:“你又要下山买酒啦?放心,我们不会告诉先生的,不然先生还得先罚我们倒立抄家训呢。”


蓝思追带着歉意笑了笑:“前辈,我们就在这里擦洗围墙。”


“这儿?”魏无羡大感好奇,快步走过去,“谁胆子这么大敢画云深不知处的墙,让我瞧瞧都画了些什么……”


他绕到墙壁正面,气定神闲地捏着下巴,将墙上大作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沉默了片刻,偏头扫了在场门生一眼:“画得还不错啊,哪些小朋友的大作?”


蓝思追举着湿抹布擦也不是放也不是,尴尬地指了指他身后。魏无羡回头一看,几个七八岁的孩童正缩在树后边,见他望过来,探出来的头又缩了回去。


蓝景仪颇为不满地道:“就是他们,也不知怎么这么宝贝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涂鸦。我们要擦,他们还上来拦着不让擦……”


闻言,一个小孩不服气地探出头,冲着蓝景仪嚷嚷道:“我们画来是要惩恶扬善的,凭什么擦掉!”


几个门生正要辩解,魏无羡清了清嗓子,他们便不作声了。他故作惊讶地哇了一声:“这么厉害?不过你们画的确实还不错,特别是边上这几个歌姬跟桌上这些美食……只是我不明白,这怎么就惩恶扬善了?”


魏无羡心道其实我还有一个疑问,中间这个青面獠牙的大汉怎么似乎有点似曾相识。


那小孩大概是怀才不遇已久,一见这人如此有眼光,立即得意洋洋地站出来:“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幅画,名叫——夷陵老祖醉酒图!”


“……”魏无羡慢慢转身看着墙壁,目光凝滞了。


蓝思追低头抿着嘴憋了许久,终是没忍住嗤笑出声。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所有蓝家子弟,都接二连三地低声笑了一下。


“……”魏无羡侧目凉薄地扫他们一眼,“别怪我不提醒你们哈,‘不得无端哂笑’啊,家规第几条记不记得?待会自觉点去抄家训。”


蓝景仪第一个叫苦嚷嚷说别了吧,其他人也纷纷板起脸表示自己绝没有落井下石。魏无羡原本也只想逗逗他们,经此一番心情反倒愉悦了不少,勾勾嘴角对小孩盛情夸耀:“原来如此!有创意!太天才了!简直绝妙!”


小孩更得意了:“我听说那大魔头生前在他那伏那什么……伏魔洞,夜夜笙歌、酒池肉林,罔顾人伦……”


魏无羡脸上赞叹不绝,心说这都什么鬼。


小孩滔滔不绝,魏无羡忍不住在心里喊冤,心道这也太扯了吧,你们怕是不知道夷陵老祖生前是个穷光蛋,要真混得像你们说的那么好,他怕不是做梦都能笑醒?


小孩说完,转头怒目瞪着蓝景仪,“他生前恶事做了那么多,我画个画揭露他的恶行怎么啦?”


后边的几个小孩也壮了胆,纷纷站出来附和,你一句我一句,硬是凑出几分声势浩荡的模样。


这可真是太义正辞严了,虽然类似这样自诩正义冠冕堂皇声讨恶人的论调以前也听过不少,但这回与以往不同的是,说话的人年纪太小,说话时极为单纯而不带心机,反倒让人啼笑皆非。魏无羡忍不住想象,这群小毛孩要是知道那传说中的大魔头就住在这座仙府还跟里边大名鼎鼎的含光君结成了道侣简单点说就是成了亲,还不得立志掀翻云深不知处。


说起蓝湛……魏无羡再次将那堵围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心说难怪自己老觉得这墙眼熟,心下豁然开朗。


等几个小孩安静下来,他才道:“冒昧问一句,你们当中有哪位跟夷陵老祖有仇吗?”


小孩们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下还是纷纷摇头。


魏无羡接着问:“你们说的这些,都是从哪听来的?”


为首的小孩道:“城门边有个郎中在卖夷陵老祖镇恶图,就是他说的。”


“……”魏无羡不由在心里嘀咕道都卖到姑苏来了,敢情这生意还挺红火啊,要不改天我也去弄几张自画像卖卖钱补贴家用?画得好看点一定更受欢迎……


他很快抬起头,和颜悦色地勾勾手把小孩子们拢到身边来,道:“这样哈,我知道在座各位都是有志之士,致力于惩恶扬善。不过这个惩恶扬善嘛,也是要有分寸的,比如说……到别人家门口把别人家的墙涂得一团糟,还要说自己在伸张正义,就不行,正义不认。”


“我给你们举个例子,含光君,含光君你们知道吧?”


“嗯!这位小朋友真是博闻广识啊!含光君可是我们的仙门楷模、世家模范,我们仙门的人都很尊敬他的,而且,就是他收服了那个传闻中的大魔头夷陵老祖。不骗你们,这位含光君的品行啊,连夷陵老祖都十分敬仰佩服,思念成疾辗转反侧寤寐思服……思追儿,是不是?”


“你们看,姑苏蓝氏的弟子都点头了,蓝家子弟从不骗人,我说的当然是真的。要是含光君在这里,他一定会亲自动手来擦这些涂鸦……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就跟在街上扶了个摔倒的老婆婆一样平常啊。你们想要惩恶扬善,首先要做到日行一善,对不对?”


“涂了也不要紧嘛,大家都知道你们本意是好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


蓝景仪神情复杂地看着对着小朋友循循善诱的魏无羡,低声对蓝思追道:“不知为何,我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眼熟。”


“……”蓝思追努力憋了憋笑,“错觉。”


好不容易,把小朋友们忽悠得充满干劲主动刷墙了。魏无羡顿感自己完成了什么丰功伟业,忽而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含光君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了?”


蓝思追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魏无羡颔首:“嗯,含光君真好用,是吧?”


蓝景仪看了看那群热火朝天的小朋友,又看看魏无羡,神情鄙夷:“含光君是很厉害,不过你天天拿含光君来忽悠小朋友,含光君知道吗?”


“这怎么能叫忽悠呢?”魏无羡笑嘻嘻地回头望着那堵墙,“说不定含光君还真擦过这堵墙,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对了,要是我说的是真的,这可是含光君擦过的墙,你们是不是应该多擦擦沾点光?”


蓝景仪吐了吐舌头,转身去拿抹布了。蓝思追若有所思地端详着墙上涂鸦,半晌,小声冒出一句:“画得果真不像。”


魏无羡驻足望了那墙片刻,神思不由自主地越飞越远,少年们的身影似乎渐渐虚化变成了两个少年的幻影……一个是多年以前的蓝忘机,一个是多年以前的他。


那段可以说是不值一提的小插曲,宛如他人生漫漫长夜中的某颗星辰。他一路走来,它黯淡无光,而当他忽有所感回头望去时,它便在这一刻焕发光辉。


  


——嗯?谁在这乱涂乱画,不错啊,比我还有创意!


——……你又带酒回来了。


——等等等等我这还没踏进云深不知处呢你别乱抓人,就不许我在外面喝光了吗?话说回来,这是哪家小孩画的吧,画的是你还是你家的人啊?哦,看起来是你吧,表情神似啊哈哈哈哈哈哈!


——……


——嗯?你做什么在这擦,应该去找涂鸦的那个人让他负责吧?


——无妨,本应如此。


——哦……


——……你。


——我什么我,举手之劳,不用谢。况且,两个人一起擦更快是不是?


——……随你。


——唉,不过话说回来,我也好想有人给我画张像啊,最好画来辟邪那种,家家户户人手必备……


——……无聊。


  


魏无羡伸了个懒腰,脚步一转,往山上折返。


蓝景仪在背后喊了一声:“前辈,你不去买酒啦?”


魏无羡头也不回,伸手朝后随意地招了招:“下回吧!”


不知为何,明明这只是极为平常的一天,以往蓝忘机要赴清谈会时经常是一连好几天都见不到人,而此时此刻只是大半天没见到蓝忘机而已,魏无羡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蓝忘机了。


忽然间,他非常、非常想看见蓝忘机。


回到静室,魏无羡刻意放轻动作蹑手蹑脚推开门。蓝忘机果然已经回来了,而且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气息,却没有动作,只是安安静静端端正正坐在案前看书。于是魏无羡也懒得装了,凑近几步就猛地扑上去,以熊抱之势从后边揽住蓝忘机:“我回来了!”


蓝忘机嗯了一声,不为所动。


魏无羡手臂圈着蓝忘机脖颈,犹如整个人挂在蓝忘机身上,不安分地把下巴搁在蓝忘机肩上,醉翁之意不在酒地瞅着他手里的书,慢吞吞开口:“我早上去兰室找你了,你家小朋友说你去跟泽芜君画画了,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画画了?画了什么,给我看看?”


蓝忘机翻页的手指似有若无地顿了一下,淡声道:“没什么。闲趣罢了。”


“怎么能叫没什么!我也想欣赏一下我们仙门楷模含光君的大作啊!泽芜君的画可是仙门中远近闻名的,弟弟画的肯定也不差!”魏无羡几乎就要拖着蓝忘机摇晃,“泽芜君看过你画什么了吗?没看过?没看过也不行,我得看。给我看看嘛!”


蓝忘机被晃得衣襟都有些乱了,不动声色地整了整衣襟,道:“画得不好。别看了。”


魏无羡正要说话,忽地瞥见蓝忘机衣襟间露出纸卷一角,眼睛一亮,先是欲擒故纵地安分了片刻,然后一伸手,便飞快地将纸卷抽走了。


蓝忘机神色慌张了一瞬,下意识伸手去抢,魏无羡也不甘示弱地伸手挡,这么一来一去,魏无羡眼见逃脱不能,干脆抱着纸卷躺倒在蓝忘机身下,大惊失色:“天哪,含光君,你、你光天化日之下竟对我做出这种事!”


蓝忘机:“……”


他伸手探入魏无羡怀里想要拿纸卷,魏无羡干脆缩在他怀里捂实了纸卷,捂脸大喊:“你、你不要动,你再动,我喊非礼了!”


蓝忘机:“……”


于是魏无羡心满意足地展开纸卷,定睛一看,愣了一愣。蓝忘机便趁此愣神之际,伸手拿回了画,默默起身卷好,收入怀中。


“别看了。”他轻声说,朝魏无羡伸出手。


魏无羡二话不说搭上他的手借力站起身,一眨眼又挂在了蓝忘机身上,不安分地想要伸手再去偷那纸卷:“不是画得挺好的嘛,我还以为是送我的呢……”


“……是送你的。”蓝忘机顿了一下,“我再画一张。”


魏无羡噗呲一笑:“那就送我呗,真的挺好的。”


是挺好,朗朗明月夜,群山与星月隐没在窗外,黑衣青年笑吟吟地把着酒盏,目光所至不知是画中人还是画外人,脸颊上泛着微微的醺意,那是仅仅轻轻一点,要细看才能看出来的淡淡酡红在纸上温柔地晕开。


单调而分明,却动人心弦。


不知这一幕,曾多少次出没于画外人的朝思与暮想。


他想了又想,道:“不过嘛,多多益善,你画多少我都要。”


闻言,蓝忘机的嘴角似乎上升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魏无羡忽然一拍脑门:“对了,礼尚往来,我也应该画一张给你回礼才行。”


说着他便松开了蓝忘机,跃跃欲试地坐到案前。蓝忘机看着他兴致冲冲磨墨的模样,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坐到了他对面,拿起方才的书继续看。


魏无羡笔走龙蛇,下笔如狂草。蓝忘机看似在专注看书,目光却总忍不住往魏无羡那边分。


不一会儿,魏无羡把笔一掷:“大功告成!”


蓝忘机放下了书,魏无羡将纸一提,让画面正对着他:“如何,功力不输当年吧?”


图中一俊朗青年,左手抱鸡右手提剑,在一堵墙前驻足。


蓝忘机:“……这是?”


魏无羡振振有词:“含光君醉酒图啊!”


蓝忘机:“……”


魏无羡:“哎,我觉得我画得真是太好了。你说我要不要把这画张贴在……对了,就山门外边吧,够醒目,还辟邪。”


蓝忘机:“……”


他张嘴想说些什么,魏无羡却把画一推:“逗你的,含光君醉酒的样子,我才不给别人看。不过你要是不送我画,我改天就画几张含光君镇恶图去卖钱,大家看夷陵老祖镇恶估计也看厌了,你的画说不定更好卖……”


说完,魏无羡又开始寻思要不要真的下手画张图贴在静室里,忽然想起今日山下见闻,便又迫不及待地一一道来。蓝忘机摇了摇头,将那张画小心翼翼地卷好收了起来,与自己画的那张图放在了一起。


魏无羡说着说着,激情昂扬起来难免眉飞色舞,又是宛如喝了酒一般透出醺意。蓝忘机静静听着,抬眼注视着他,浅淡眸光始终柔和。


身后窗外山光翠微,依然一副入画景象。


   


 


-完-


   


文/曲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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